咕咕茶球

【善炭】情书

#一发完

#oocoocooc，重要的事说三遍

#好像这周也没咕

#本来只想写个段子，最后成了短篇

#我的文热度越来越低，是因为我写得太垃圾了么😭自闭

——

图书管理员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，在闭馆之后勤劳地整理散乱的书籍。

他是图书馆新招的管理员，先前的管理员年岁大了，很多时候力不从心，将工作职责和注意事项交代给他之后便退休了，现在偶尔还能在图书馆后门的小公园里看见他出来散步。

每日的任务完成之后，管理员喜欢随机抽一本书籍带回家，第二日工作时再放回原处。在暖黄的灯光下阅读那些能令人平静的文字，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，常被自家妹妹吐槽年纪轻轻就开始养老。

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闭上眼愉快地抽出一本书，封皮的磨砂质感令他爱不释手，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想看看今天选中了哪本书。

“《愿》……”

没听说过名字的一本书呢，简介也只有寥寥几句话，管理者摩挲了几下封皮，轻皱起眉头，也许是讲述心理方面的吧，无论内容关乎什么，总有值得学习的地方。

就在他将书籍塞入背包时，一抹昏黄忽然从书中滑落，他的视线凝聚在那突出的一角，手指轻动，将它抽了出来。

管理员有些讶异，那是一封信，信封泛黄，看起来在书中夹了有些年头，没有地址，也没有署名，在信封的背面仅用黑色水笔写了一句话。

【给我喜欢的那个男孩。】

字迹工工整整，还带着些许稚嫩痕迹，在句尾处还调皮的画了一个小爱心，像是出自年纪不大的女学生。

只是这字迹莫名眼熟，好似记忆中曾有那么一个人，课后时间没个正经样，时常抱怨学习好难，但上课时却会收起玩笑的神色，挺直脊背，一笔一划地记下要点。

那人有个习惯——在每篇笔记的结尾处会随手画上一个图案，有时是一朵花，有时是小三角，有时是方块。

他曾好奇地询问过对方画这些图案的意义，而那人没有正面回答，只说……

他那时说了什么……？管理员困惑地敲敲脑袋，感觉是非常重要的话，可是他想不起来了。

座钟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，指针指向的数字令他大吃一惊，扒拉到一半的记忆条又被他重新塞回脑海里，迅速填好自己借书的记录，将书和笔一股脑地塞进包中，拉上拉链往背上一甩就急冲冲地跑向大门，开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，然后飞快地跑向离图书馆最近的站台，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。

到家之后和家人一起吃完晚饭，收拾碗筷，再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，接下来便是一天当中管理员最期待的时刻了。

他掩上房门，将书从包中取出，爱惜地抚平书页不小心磕碰出的折痕，翻开一页仔细研读。

那封不知名的信被他放在一旁，往日很快就沉浸在书中的管理员此时却静不下心来，背面的字迹和那颗爱心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，吸引他探究埋藏在记忆深处那不太明晰的话语。

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挖掘不出他想知道的答案。

几年前他出过一场车祸，人抢救了回来，但有些东西却回不来了。心脏那处空荡荡的，似乎随着那消失的记忆被挖去了一块，试图找回丢失的东西时又没由来得一阵心悸，好像劝诫他放弃。

颓然地叹了口气，他拍拍脸颊，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放在眼前的书中。

“没有我的日子，愿你一切安好……”

他翻来覆去地嚼着这句话，一些记忆碎片忽然浮现，看不清脸的男孩献宝似的捧着一本书，在他跟前大声念出书中的内容，念完之后不做声响，眼巴巴地瞅着他，记忆中的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，捂着发烫的脸结巴地夸奖他。

那孩子就开心地笑了起来，跑回座位上掏出笔记本记下一些属于他的秘密。

他是谁？

管理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，隔壁的妹妹似乎听见了声响，推开房门走进来，好奇又担忧地望着他，也许是摆在桌上的信太过显眼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封信吸引住。

她轻点爱心，随口说道:“爱心和情书果然最配了。”

敲击声忽然顿住，管理员转过头注视着她，眼里蒙上一层雾气，神色晦暗不明。

他沉默半晌，含糊不清地低语:“爱心和情书最配……”

“爱心是喜欢，花朵是□□，三角是□□，方块是□□□……”

恍然中有个人笑吟吟地凑近他耳边小声说着——

【炭治郎，这些图案都有意义的哦，你猜～】

【就知道你不会去猜……炭治郎，呐，我来告诉你吧。】

【花朵呢，表示我今天心情很好；云朵代表我心情一般；雨滴表示我难过。这些都代表我当时的心情。】

【而三角就是我，方块就是你。】

【至于爱心可不能随便画，我以后要写一封情书，送给我最喜欢的那个人，信封上只留一行字，然后在结尾处画一颗爱心～爱心和情书最配了啊。】

【一个人只有一颗心，因此我这辈子也只会写一封情书，画唯一一颗爱心，表示将我的全部送给他。】

被阻断的记忆冲破桎梏，复杂的情感宣泄而出，蒙着雾霭的橱窗拂去尘土，缺失的心脏填补上血肉。

他遗忘之人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眼前，那人眨着金色的眼睛，像是飞蛾拥抱烈火，又像是旅人告别暖阳，散发着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悲伤气味，平常一点小事都会哭得伤心欲绝的人，那时却异常安静，只是笑着注视他，然后牵着爷爷的手向他道别，连一句再见也不曾留下。

有关他的记忆定格在那个离别的冬日，约定好的来信从来没有收到过，去他家找人时发现他们早就搬离了那儿，而新家地址也不曾告诉他。

他常常怀疑对方交了新朋友之后忘了他，心情像吃了一整个柠檬一样酸涩，也为他能融入新集体而高兴，有时会猜想那个人到底过得好不好，有没有人欺负他，哭的时候会有另一个人安慰他吗……

直到一年后，他偶然经过教职员办公室，才从老师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人转校的真相。

癌症晚期，住院治疗。

这八个字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，怀中抱着的学习资料散落一地也不管，红着眼眶哑着嗓子追问老师关于他住院的地方。

但老师也不清楚，于是他那段时间疯了般地拨打那人的电话，一有空闲就跑去各个医院寻找他的踪迹。

可是他没找到。

他找不到那个人了。

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个人到底有多难？那时他才知道，不过是生与死的距离。

当另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时，他就找到他了。

他躺在病床上，骨瘦如柴，面容泛着象征死亡的青白色，金色眸子黯淡无光，在看见他时蓦地亮起来，挣扎着握住他的手。

他说:“炭治郎，你终于来找我了。”

“我想给你写信的，可是我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了，字也没法看，要是你收到信，一定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……爷爷好早之前就说要给你打电话，但你看到这样的我肯定会难过的，我啊，最喜欢炭治郎的笑容了，就算炭治郎会忘掉我也没关系……所以我阻止了爷爷，只有这次怎么也拦不住他……”

“每天都好痛，痛得恨不得马上死掉，但是我舍不得爷爷，舍不得你……就想着要努力地活下去，说不定哪天就能治好了。”

“可是我运气向来不好，所以我不行啦。”

他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。

“炭治郎……市中心的图书馆里，我给你留了一封信……”

“炭治郎……”

既然你来了，求求你不要忘了我。

“没事了，谢谢你。”

在目睹了那个人的死亡之后，他精神恍惚地走出医院，刺眼的阳光铺落光斑，眩晕了他的眼，也模糊了他的思想。

“砰”地一声响起。

汽车的紧急刹车声、行人的惊叫声像要刺穿他的耳膜，血液染红了他的视线，无法言喻地疼痛感从身上传来，路人冲进几步距离远的医院，焦急地喊:

“出车祸了！快来人啊！！”

再次进入这家医院，只不过前一次躺着的是那个人，而这次躺着的人换成了他。

也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，醒来后他遗忘了与那个人有关的事情，支离破碎的记忆留给他的只有“市中心图书馆”这几个字，不清楚要去那儿做什么，可对于那时的他来说，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板，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。毕业之后他放弃去其他公司的机会，一门心思想进入图书馆工作，每日一书的习惯也是车祸醒来后养成的。

如今他终于记起来了。

“市中心图书馆……夹在书里的信……”

管理员送走妹妹，独自坐在椅子上，颤抖着手拆开那封信，他隐约意识到这就是那人最后留给他的东西，那些不曾言说的情感和秘密。

【炭治郎，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吧？

我从小倒霉到大，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到孤儿院门口，在孤儿院里因为懦弱的性子所以被其他孩子欺负，七岁时迎来了第一次好运——被现在的爷爷收养了。

虽然他对我的学业要求很严格，做错事时也会惩罚我，但我听得出来，他的行为不包含恶意，纯粹是希望我能出人头地，一心为我考虑，只不过方法有些不对。

我很感激他。

而我这辈子第二幸运的事就是中学时认识了你。

当你挡在我身前，撞翻欺负我的高年级学生，弯着眼对我温柔地笑时，那颗心就无法自拔地沦陷了。

炭治郎真是温柔啊。

我无数次在心中感慨，像躲在阴暗角落的小老鼠偷窥高高在上的太阳，怀着隐秘的心思凑到你身旁，掩盖住内里的不堪与自卑，汲取你给予的温暖。

那些小图案记录了我的心情，也记录了我隐藏的心意，就像我和你说的那样，它们有各自的含义。

我还记得有次你问我，为什么图案里大多是花朵三角和方块。

那是因为——

三角见到方块就抑制不住那份喜悦的情感，与方块在一起的每天都很快乐。

但老天爷显然不想放过我这个好不容易幸运起来的可怜人。有天在家中忽然晕倒，不省人事，被爷爷送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。

医生和爷爷交谈得很小声，但我听力非常好，他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。

“癌症晚期，没有多少日子了。”

于那时的我来说，这不亚于晴天霹雳，可是我奇异地冷静下来，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“如果炭治郎知道了，会很难过吧”。

因此我做下了转学的决定，实际上在转学的第二天我就住进了医院。

趁着自己还能拿得动笔，我在医院里写下了这封情书，歪歪扭扭的字迹丑得不忍直视，于是我写了一张又一张，换了一个又一个信封，终于写出了满意的成品。

我央求爷爷将这封信塞进市中心那家图书馆《愿》这本书中，它被放在图书馆的角落位置，没有名气，看的人十分稀少，但它确实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。

“没有我的日子，愿你一切安好。”

“愿你如天上的太阳耀眼如初。”

也许这封信在落入你手中之前就会被其他人发现，也许这封信会被管理员检查出来然后扔掉……

我只是在赌，用最后的运气赌一个可能性。

请原谅我的自私，明明死掉了还要给你造成困扰，对不起。

……啊，这还真是一封不像情书的情书，至少在结尾，让它履行作为情书的职责吧。

△♡□】

细碎的呜咽声飘逸室内，泪滴不断砸在信纸上，在灯光下晕染出大片昏黄的湿润痕迹，黑色水笔勾勒的小图案下，被人认真地添加上另外的图案。

【□♡△】

如你所《愿》。



——end